摘要

　　2016 年以来，广东省大力推进南粤古驿道的保护修复与活化利用工作并取得了突出成效。如何从南粤古驿道的活化利用实践中总结、归纳、形成可推广的大型线性文化遗产治理模式，是当前南粤古驿道建设和研究的重要议题。从表层现象来看，南粤古驿道的活化利用推动了当地的乡村旅游、遗产旅游发展，促进当地社区空间重构。但在此过程中南粤古驿道的空间生产是如何推动文化治理，文化治理实践又是否会反作用于南粤古驿道的空间生产这些深层问题仍有待一一解答。因此，研究选取南粤古驿道八大示范段之一——钱岗古驿道段作为案例地，基于空间生产理论与文化治理理论，通过田野调查、半结构访谈、话语分析、人类学深描等方法，剖析不同主体在空间生产和文化治理中的实践，分析空间生产与文化治理存在何种互动关系，深度归纳南粤古驿道文化遗产的空间生产与文化治理模式，响应促进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创造性转化和创新性发展的号召。

　　研究得出以下三个结论：第一，南粤古驿道空间生产是在多种主体及因素作用下形成的。政府基于自身构想推动南粤古驿道物质空间的改造，空间的重构对社区居民生活空间产生了影响，但居民对此并未产生抵抗心理，反而是表现出顺从和调整自身实践的策略；第二，南粤古驿道文化治理体系由“治理主体-治理历程-治理技术-治理效能”组成。治理主体包括政府、市场、专家和社区居民；治理历程可划分为“被动建构（2016年前）-主动挪用（2016-2019 年）-成为地方新符号（2019 年之后）”三个阶段；治理技术包括知识话语生产、文化景观改造、文化品牌营造、反身性主体塑造；治理效能表现为社区反馈层面，包括居民行为规范和价值认同；第三，南粤古驿道空间生产与文化治理存在着紧密的互动关系。空间的实践（物质空间层面）为南粤古驿道的文化治理提供了载体依赖和实践场所，空间的表征（制度空间层面）提供了制度保障，表征的空间（社会空间层面）提供了行为改良的生活空间。文化治理也通过空间的重新配置，推动制度、资本、惯习互动交织，实现了空间的再生产，促进了地域内部的社会关系和权力结构重组。

　　基于上述分析，研究为南粤古驿道空间生产与文化治理的实践和理论提供了有益的探索性研究。对文化遗产地空间生产和文化治理研究而言，本研究能够补充该领域关于大型线性文化遗产的探索性研究；对于南粤古驿道研究而言，本研究能够有效弥补当前南粤古驿道研究缺乏学术性探讨的缺陷，并形成可推广、可传播的大型线性文化遗产治理模式，为中国语境下线性文化遗产治理提供模式参考，进一步实现南粤古驿道的价值溢出。研究成果在理论上有助于推动具有中国特色的“古道学”学术体系的建设、形成中国特色的线性文化遗产保护利用的理论和话语体系，推动南粤古驿道的高质量发展。

　　关键词：南粤古驿道；大型线性文化遗产；空间生产；文化治理；钱岗古驿道

第一章 绪论

　　1.绪论

　　1.1研究背景

　　1.1.1国家层面战略指导

　　国家治理体系由政治、经济、文化、社会及生态文明治理等多个内容组建而成。但受限于国家发展侧重点及传统治理理念，长期以来国家治理优先发展政治和经济治理方面，文化治理处于被忽视、延后发展的地位，这也在一定程度导致了国家治理体系的发展程度不完善的问题。党的十八届三中全会倡导要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并作为发展的战略目标，自此，“文化治理”逐渐进入学界和社会视野并受到重视，众多学者对文化治理的概念、体系、现代化发展路径以及其在国家治理中的重要性展开热议。自此，国家不断加强对文化治理的重视程度和实践措施，文化治理也擢升为国家治理的自系统，被授予更高的期望和目标。自十八大以来，保护历史文化遗产、坚定文化自信的理念和重要性被党和政府多次提及，习近平总书记在地方考察中也多次进行了强调。十九大报告提出要加强文物保护利用和文化遗产保护传承，并倡导将其作为坚定文化自信的组成部分和实践措施。2019 年 8 月习总书记在提到要重视遗产所蕴含的哲学理念和文化精神等部分，要推动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创造性转化和创新性发展。2020 年11 月习总书记到扬州调研时强调要把文化遗产和周边环境保护提升、文旅融合发展相结合。由此可见，国家对文化遗产保护和传承方面极其重视。历史文化遗产的保护与开发不仅是传承中华文化物质载体的措施，也是坚定文化自信的重要举措。

　　1.1.2广东省层面高度重视古驿道研究

　　2016 年，承接“让陈列在广阔大地上的遗产活起来”等习近平重要讲话精神，推进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传承与发展，进一步树立文化自信理念，广东省住建厅和文化厅进行了《南粤古驿道保护与修复指引》的编写并向公众发布，标志着在全国范围内首先提出活化利用南粤古驿道、传承华夏文明的思想理念。自此，南粤古驿道成为广东大型线性文化遗产的标志性吸引物。随着近几年的保护与开发，南粤古驿道在促进广东乡村经济、推动乡村旅游发展方面起了重大作用，成为乡村振兴和旅游发展的新型引擎，也为在全国层面推行大型线性文化遗产活化利用经验提供了典型示范。由此可见，从中央到地方，各级政府对文化遗产保护与活化都给予高度重视。因此，抓住时代机遇，开展对南粤古驿道与古村落的综合研究，将有利于使其得到保护利用和活化复兴，也是落实党中央提出的保护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指示精神的积极探索。

　　1.1.3文化遗产治理研究逐渐受到关注

　　近年来，文旅融合的发展使得遗产旅游研究关注度不断提升。目前的研究主要围绕遗产地的主体及利益相关者的实践、空间层次、以及在此过程中形成的互动关系、权力空间格局等方面展开，研究热点也从文化遗产本土保护与开发、遗产文化的地方性传承逐渐转向文化遗产作为国家公共文化性质的研究。该转变证明学界的研究不仅关注遗产的保护与开发，也开始转向文化遗产作为政治话语与文化传承的产物，在遗产化的过程中如何体现国家话语、如何平衡文化与政治之间的关系[1]，遗产的生产与再生产不再单纯着眼于遗产的本质和内容，而开始关注遗产如何作为一个政治工具实现政府行使权力以及行使的过程、过程的政治合理性[2][3]。部分地方抓住国家机遇和时代背景，大力发展遗产旅游并借此机会推动地方文化建设和现代化建设，推动社会发展，利用遗产作为工具以进行权力干涉和建立社会秩序[4]。因此，探讨文化遗产作为一种“治理手段”的过程及发挥的作用，对于推动文化遗产的传承保护、实现文化与政治的协调发展具有现实意义。

　　1.2研究目的与意义

　　1.2.1研究目的

　　本研究选取南粤古驿道大型线性文化遗产中的钱岗古驿道段为研究对象，引入空间生产与文化治理的概念，在全面梳理国内外相关文献的基础上，通过田野调查、半结构访谈、话语分析、人类学深描等方法，剖析不同主体在空间生产和文化治理中的实践及产生的结果，并讨论在此过程中政治、经济、文化、社会各方力量之间的权衡及交织影响的关系，以此探索多元主体的互动，分析在此过程中文化是如何被政治化为治理工具和手段、空间生产与文化治理又存在何种影响机制，深度归纳南粤古驿道文化遗产的治理逻辑、模式和特征，归纳达成文化遗产地旅游善治的条件和途径，解答案例地发展的现实问题，为大型线性文化遗产治理提供模式参考。本研究希望能够丰富南粤古驿道文化遗产的学术研究，寻找适合我国社会文化背景的文化遗产治理模式，以呼应促进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创造性转化和创新性发展的号召。

　　1.2.2研究意义

　　1.2.2.1理论意义

　　拓展和丰富了南粤古驿道研究的理论层次和空间。以往的研究通常只关注如何保护南粤古驿道本体资源，且多从建筑学、规划设计领域出发，集中于实践研究层面，理论研究较少。因此，本选题运用公共管理学和人文地理学视角下的理论对南粤古驿道进行研究，为南粤古驿道的保护与开发提供理论指导，拓宽南粤古驿道的研究路径。本研究有助于丰富具有中国特色的“古道学”的科学研究内容，充实南粤古驿道文化遗产研究的成果。

　　深入归纳当地政府、社区居民、旅游开发商等多元主体的互动机制，丰富遗产的文化治理理论体系。从我国古驿道的保护历程来看，大多言及的“保护”都是政府“自上而下”的霸权式规划，对社区方面的参与问题有所忽略。此外，以往学者的研究通常只注重政府、精英群体的权力建构问题，而对于当地日常生活中的权力运行与再生产活动，缺少深入考量。因此，本选题以南粤古驿道文化治理为切入点，动态性地考察各主体的治理机制及变迁过程，填补了南粤古驿道领域文化治理研究的空白，为文化遗产的文化治理体系构建提供新的增长点。

　　1.2.2.2实践意义

　　提升南粤古驿道文化遗产的影响力。经过时间的历练和岁月的洗礼,部分古驿道、驿站系统大都已被破坏,但广东省内还有大量古驿道存在且亟待开发。在国家“一带一路”建设、建立文化自信等时代大背景下，对南粤古驿道进行活化利用，是对当地文化记忆的再挖掘，能够促进历史文化与当代社会文化结合，促使历史再发展，提升南粤古驿道以及广东文化遗产的影响力。

　　为地方政府探索文化遗产的治理模式提供决策依据和实践参考。作为文化遗产中的一种特殊类型，南粤古驿道具有典型的地域性和独特性，其保护方法和治理模式也应有所区别。南粤古驿道的保护应该以岭南传统文化为研究基础，参考其他类型古驿道的保护规划研究成果，探索符合“南粤精神”的保护理论与方法。本研究致力于探索适合我国社会文化背景的文化遗产的治理模式，对实现多元主体文化治理、挖掘南粤古驿道的地域文化特色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同时也能够为地方政府探索新型的治理模式提供参考。

　　（未完待续……）

　　参考文献：

　　[1] 张 玲 玲 , 赵 萱 . 国 家 建 设 视 野 下 的 广 州 市沙 湾 镇 文 化 治 理 研 究 [J]. 文 化 遗产,2019(04):19-25.

　　[2]SMITH L.Archaeological Theory and the Politics of Cultural Heritage[M].London:Routledge,2004:57.

　　[3]BENNETT T.The Birth of the Museum:History,Theory,Politics[M].London:Routledge,1995:19.

　　[4]BLUMENFIELD T,SILVERMAN H.Cultural Heritage Politics in China[M].New York:Springer,2013:78-80.

　　作者简介：

　　郭婷婷，广州大学管理学院／（中法） 旅游学院旅游管理硕士。

　　（备注：本文为2022年广州大学管理学院／（中法） 旅游学院旅游管理硕士学位论文。）

　　（原文收录于2022年广州大学硕士学位论文，南粤古驿道网采编整理。如涉及版权等问题，请与南粤古驿道网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