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驿道,包括水路和陆路,官道和民间古道。官道,是由朝廷官府按统一标准修建的全国道路系统,主要用于中央政府与地方政务、经济、军事等公文信息的传递,物资运输,军队后勤补给和官员出差、调任与巡视等;民间古道,则多由民间力量(当地乡绅、宗族等)集资修建,多用于出行与通商之用。
梅关古道
中国的驿道产生于奴隶社会、定制于秦汉、兴盛于唐宋、鼎盛于明清、衰退于民国初年。数千年间,行走在驿道上有高升或贬谪的官员、戍守的士兵、求功名的考生、求财的商人与卖力气的担夫等等,他们融入了封建王朝历史、政治的叙事当中。事实上,若要窥探古驿道在封建王朝统治中所扮演的角色,那些在驿道上行走的人或许会给我们提供一个切入口。
一、自上而下的“统治”与自下而上的“顺从”
驿道通常是自京师向全国辐射,联通重要州县。不通驿道之州县,则是依靠县道一类的官路与驿道连接,从而联通与中央的信息往来,驿道连接中央与地方的纽带。驿道的开辟具有不同程度的政治意味,承担着封建王朝统治中政权确立与地域扩张、管理、惩处、沟通、税收、人才输送等职责,根本目的是推行自上而下的“统治”与自下而上的“顺从”。
驿道上的士兵
士兵的作用。官道的开辟首先在政权上得以确立与地域上得以扩张,在皇帝出于开拓疆土、平定内乱或外患的需要时候,官道成为军道,输送士兵及军队物资。如秦始皇派屠睢、赵佗率领五十万大军经梅关古道进入岭南,随即在番禺设南海郡治,确立了秦朝政权,并在政治版图得以扩张,这种即为自上而下的“统治”。在历朝历代,统治者还在驿道沿线设立驿站驿府,配备有驿兵、驿马,目的就是为了时刻保持地方与中央的联系,一旦发生内乱与外患时,就会出现“八百里加急”文件、战时防御与出击的情况;由于驿道通常是自京师向全国辐射,联通重要州县,需要跨越不同辖区,这样从地域上加强了与周边的联系,也从政治上加强了监管。
调迁的官员
官员的作用。在驿道上行走的官员有三种:调迁、贬谪、述职,对应政治统治中的管理、惩处、沟通的目的。一方面,官员作为封建王朝统治的执行者,贯彻统治者意志,为统治者管理国家;另一方面,相对于述职、调迁的官员,被王朝政权所排斥的被贬谪的官员则对应了惩处的目的,彰显统治者至高无上的地位。此外,驿道有意无意地在统治者与百姓之间起到了沟通的作用。上京述职的官员汇报工作期间的得失与情况,在一定程度上为百姓“发声”,统治者或许出于树立亲民的形象而对百姓有所回应。统治者对官员调迁、贬谪、述职的调度,达到了“统治”与“顺从”的目的。
上京赶考的考生
考生的作用。古代封建社会(农业社会)把人分为“士农工商”四个阶层,“士”是上流阶层。自隋朝以降,科举制成为了选拔官员的一种基本制度。从此,万千学子踏上驿道进京赶考,自觉顺从于封建王朝的政治体系之中,为统治者输送合格的人才,成为统治者游戏下的“胜利者”或“失败者”。由于科举制的功利性、周期性与阶段性(乡试、会试、殿试),巧妙地把几乎全国的知识分子推进循环的怪圈当中,统治者成功地完成对国家的统治与使民众的顺从。
驿道上的担夫
商人与担夫的作用。统治者出于税收的要求,驿道在一定程度上成为民用,以供商品物资的流通或贡品的上送,著名的京杭大运河、茶盐古道、茶马古道等就是驿道上的商道。商人的趋利性与担夫出于生计的考虑,往往借助驿道尤其是官道的安全性(统治者提供安全的庇护)进行商品运输,在政治上首先顺从于统治。
二、“血液循环系统”与崩败
这种自上而下的“统治”与自下而上的“顺从”,从中央发出意志与号令,经由驿道从地方收集人才、物资等,像极了人体构造中的“血液循环系统”。心脏对应政权意志,血管对应各式驿道,血液对应人才、物资等,驿道让中央与地方在政治上达到了某种循环的关系。在上文提到的“中国的驿道产生于奴隶社会、定制于秦汉、兴盛于唐宋、鼎盛于明清、衰退于民国初年”,驿道见证了其崩败。
驿道是对外经济往来、文化交流的通道,也是军事之路、商旅之路、民族迁徙、融合之路,是历史发展的重要缩影和文化脉络的延续。它帮助封建王朝达到了自上而下的“统治”与自下而上的“顺从”的目的,这种“双向循环”的关系提供了一种“政治生命力”,但这种生命力随着清末政权的摇摆与覆灭、生产力的发展(运输工具变化,如轮船、火车),“心脏”(封建王朝中央政权)造血动力的衰退与“血管”(驿道)的荒废,已然崩败。
参考资料:
1. 祁方,《古驿道论丛Ⅰ:作为封建王朝层面的驿道》,南粤古驿道网,http://www.nanyueguyidao.cn/viewmessage.aspx?messageid=5160&columnid=21
2. 孙海刚,《古时广州城北官道——“大官路”》,南粤古驿道网,http://www.nanyueguyidao.cn/ViewMessage.aspx?MessageId=50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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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李凌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