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篾匠与小镇小营生:他们卖的是城市记忆与乡愁
2019-07-11 上午 10:10   作者:驿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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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年的中秋来得比较早,大约9月中旬就到了。县城一条小巷里,几位老人正忙着用刀把坚硬的橄榄核剁开,他们要取出里面的果肉。这个过程有点复杂,要考验眼力,手的劲道更要稳准狠,一刀下去得剁到恰到好处才能把整个榄仁取出。这个榄仁不是别的,正是制作纯正广式五仁月饼不可或缺的一“仁”。尽管现在对待五仁月饼有两派截然不同的观点,一派非五仁月饼不吃,另一派则觉得五仁月饼极尽难吃,但是无可置疑的是,缺了这些剁榄仁的手艺人,大家还真吃不到传统的五仁月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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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街道的另一角还有一个好像准备要做妈妈的小妹,她经营着一家本地点心店。店里有红糖米糕、白松糕、糯米油糍、炸油饼、油条、豆沙糕等各式小时候常吃的糕点。虽然这些点心已比不上网红肠粉、煎饼果子那么受年轻人欢迎了,但还是有一些比较坚守的“老顾客”常来帮衬。印象中,这个小店在我们很小的时候就已经存在了,现在能被这个小妹传承下来,也真是一件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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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尽管过去几十年城乡变化很大,但这样的小店、这样的小镇还零零散散地存在于城乡各处。这种带骑楼的小镇本身就是各种传统小生意兴旺的一个记忆点。骑楼的建造者很有可能是当年飘洋过海后返乡的侨胞,他们用自己的血汗钱建造了这样一种具有混合功能的建筑,一层临街铺面可作营生之用,楼上则成为起居之所。今天看来,这种谋生方式还是非常环保的,有很多可取之处,至少让家人省却了每天通勤的时间,比起现代人是幸福感满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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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附近另一个角落里印证了这个想法。这里有一家竹篾铺,经营的全是自家手工制作的传统竹器。满脸幸福感的竹篾匠大叔很乐意让我拍照,并和我分享他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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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端起一个竹簸箕告诉我,这些竹器都是他的作品。当然,他并没用作品个词,但既然各种“大师”们都能用作品这个词,他当然也很配了。不过,他也有遗憾,就是他的小孩都不跟他学这门手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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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夫人也在旁边,帮忙带小孙子。估计小孙子以后长大去编竹器的可能性也不大。夫人告诉我,这个店铺应该有超过100年的历史了。她的依据是,她小时候太爷爷告诉她,他很小的时候家里已经有这个店了,而她太爷爷当时已经95岁了。这话也透出一个真理,劳动人民长寿,这是让人欣慰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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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镇的墟场熙熙攘攘,类似的小营生还有很多。从中心城市回到所谓的几线城市或县城与乡镇,我们还能找到各种当年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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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往来于西江河上的一条小渡船,在墟日里,它把周边四乡的小营生都带到了县城。“墟”这种生活方式,在一两千年前就存在于这条水驿边上了。小镇附近就有好几个以墟命名的老地名,有一个叫桂墟,河对面还有一个叫官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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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墟场上,除了有各种传统营生,也代表着小餐厅等服务型生意的黄金时代。记得小时候吃过的最好吃的云吞面就是来自这种墟场小食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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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晨第一缕阳光投进墟场,赶集的菜农就开始了他们的生意。外面的世界千变万化,他们的节奏与步伐始终如一。变局当中,总有一些以不变应万变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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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镇周边,渐渐多了一些新建的住宅楼盘,人们逐渐搬出了曾经风光一时的小镇中心街道。斑驳的百年楼宇之下,还有一些像竹篾匠这样的坚守者,他们也在努力尝试这种以不变应万变的生存方式。当然,他们并不知道,这种坚守也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情。他们卖的不仅仅是竹器,而是与这个小镇相关的记忆与乡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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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个小镇里,还有另一位类似的坚守者。她是我一位高中同学,大学毕业后回到了这个小镇,现在的工作是编写地方志。看得出来,她非常喜欢这份工作,送了我一套她编辑的书,还跟我讨论起这个小镇的历史。在这个快速的现代化过程中,如果我们还能找到一些城市的记忆,以及那些留住的乡愁,那是因为还有这些坚守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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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洪惠